容涣皱着眉，显然有些意外，却尊重他们的选择，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你给他们准备些银两，连同那处别庄的屋契一起交给他们，他们的家人大多已经去了，斯人已逝，当下的人活着才最重要，便让他们在京畿附近安家吧，一切从头开始。”

杨昭应了一声，便转身退下。

容涣复又拿起笔，这回却愣了许久，再也无法静下心来，他的脸色很难看，带着少见的怒气。

良久，他长叹了一口气，索性放下朱笔，从卷缸里随手抽出一卷画，徐徐展开。

画上一身红衣似火的美人在廊桥上回眸，周边荷塘里盛开的夏莲不及她半分。

容涣静静的望着画中人，拇指摩挲着手背上因时间久远而增生模糊的齿痕。

姜妁一直以为，是她在数十翰林生中将容涣挑上的，实际上，容涣认识她时，远比她记忆中要早得多。

那时候容国公府还没覆灭，容涣的姑母容太妃还活着，容涣在国子监读书，夜里便歇在容太妃的宜景殿。

那是一个雪夜，冷宫突然起大火，任由漫天大雪也扑不灭。

姗姗来迟的建明帝铁青着脸让人救火，宫女内侍拿着木桶一桶一桶的往火光冲天的冷宫浇水，骁骑营的侍卫裹着打湿的棉被试图往里进。

豆丁大小的姜妁裹着被子，站在雪地里，呆愣的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，烈焰在她空洞的眼眸里跳动燃烧，刚刚十岁出头的素律在她身边泣不成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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